大學時期
升大學這時候是一個轉捩點,剛好我因為要去台北念書了,家裡的電鋼琴八成不會有人用,所以為了省空間,我們家就把他便宜的賣給一個朋友了,也是因為賣掉電鋼琴這件事讓我突然想到,那我之後如果要彈琴的話怎麼辦,因此覺得好像可以找找看大學有沒有可以借琴房的辦法。結果還真的有,台大在蠻多地方其實都有鋼琴可以彈的:台大鋼琴指南
其中在這大學期間陪伴我度過最多練琴時光的就是活大琴房了(是一活的琴房,不是二活的,特別強調一下),在這邊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也有很多美好的回憶。活大的琴房我從大一上就開始借用了,現在回想起來我在大一的時候真的是生活充實的好榜樣,早上 10:20 有普物課的話我就會借早上 9:00 ~ 10:00 的琴房,早上起床準備一下就出門就直接去琴房報到了,彈完一個小時之後再去活大一樓買早餐,買完騎車去上普物課,只要是好天氣的話就是個愜意的早晨(再加上沒在認真聽的普物課又更愜意了),反觀現在,雖然公司離家也才十幾分鐘的路程,但也默默變成了沒辦法九點到公司的社畜了,非常慚愧…。不過如果是下雨天的早晨的話,在一睜開眼睛的同時就會展開一場天人交戰,到底要不要去練琴呢,根據觀察下來的結果也發現勤奮的提早去練琴的比率是隨著大一到大四逐漸降低,越是到大四就越覺得懶惰、不想在下雨天提早出門練琴,有時候甚至鬧鐘就直接設在放棄練琴的起床時間,實在是愧對了在活大琴房孤單的鋼琴。
除了早起練琴之外,在大一的時候也曾經帶同學到琴房看我練琴,但真的是非常少數的同學,因為我的表演欲真的沒有很強,那時候也不覺得自己彈得厲害到值得邀請同學來看,記得好像都是剛好晚上吃完飯沒事之後我就去練琴,就這麼剛好被問到要去哪,於是同學就出於好奇的也一起來了,他們在聽到要去活大練琴的第一個反應都是「活大居然有琴房」,我也是擺出一副「神奇吧,我在那邊練一陣子了」的態度洋洋得意,到了現場我也是就真的練琴,沒有特別準備好或是表演的成分,照理來說應該蠻普通的,不過事後好像收到的回饋是覺得我彈得很好,真是非常感謝同學不嫌棄我練琴的過程。
鋼琴社
在大一的時候有短暫的加入了鋼琴社,當時有好幾種加入社團的方案,半年、一年還有終身方案,因為入社的福利包含了可以在社辦練琴(最吸引我的地方),所以我就選擇了終身的方案,印象中費用應該是 2000 元,實在是不算特別貴,前提是不把我之後使用鋼琴社社辦的次數算進去的話…。就這樣的加入了社團也上了幾次社課,最讓我印象深刻的事情是,在某一次社課前的時間我提早到社課的教室,結果在還沒進教室的時候就聽到有兩個人在教室裡面忘我的練琴,忘我的程度是用聽的幾乎聽不太出來他們各自在彈的曲子是什麼,這件事情讓我非常震驚,因為我很難想像我在練琴的時候有人在旁邊也在練琴,感覺就像是敲鑼打鼓一樣的聲音,在這種環境下面還可以聽到自己彈的東西實在是一個我難以達到的境界…,並且他們在彈的時候好像不太在意自己彈錯音,也聽不出來大小聲(都非常大聲),雖然也有可能他們沒彈錯音,但真的聽不太出來…,從此以後我就引以為戒,希望自己不要成為「只用手彈琴不用耳朵聽」的人,我自己覺得我在練琴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套上自己的濾鏡,覺得哪邊應該有什麼音就多少腦補了一下,卻跟實際上我彈出來的東西不太一樣,這樣非不是個好的練琴習慣,應該要去聽自己彈出來的或者是錄音起來重播,這樣才知道實際上的效果是什麼,也會有比較好的練琴效果。
除此之外最印象深刻的是一堂當時就讀台大醫的學長跟我們分享的社課,那堂社課主要是在講爵士鋼琴 solo,在社課一開始的時候就彈了一段聽起來很酷的東西,是在當時的我不會去聽但是卻一聽就很喜歡的類型,於是就這樣在心中埋下了一顆爵士鋼琴的種子,雖然也不是馬上萌芽(可能到現在也都還是種子的階段),但無庸置疑地幫我開啟了另一條也很有興趣的音樂道路。當時那位學長說他花了不少錢買了很多教材、更花了很多時間練習,才達到那樣的程度,現在回想起來只覺得只花了一年也真的是超厲害的。
活大伯伯
在活大的琴房是在圍繞著活大天井的某一間教室,因此在彈的時候只要是正常音量的演奏,在樓下天井附近坐著的人就多少都能聽到,很剛好的是活大的辦公室就在天井旁邊,所以在裡面的職員叔叔阿姨們其實都聽得到,常常我練琴練到晚上九點半多活大準備關門,我要還鑰匙的時候都會有個職員伯伯面色和善的跟我聊個幾句,會問我彈什麼,那時候我正在練蕭邦的夜曲跟敘事曲,就都回答蕭邦,有時候講到一半會看到其他同學也來還社辦的鑰匙之類的時候,那位伯伯就會瞬間轉為嚴肅的表情,像是在說怎麼這麼晚才還鑰匙一樣,看來伯伯對於認真練琴的同學好蠻多的,練琴練到超時還能獲得伯伯友善的應對。
不認識的阿姨
除了活大伯伯之外,我還曾經在練琴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位阿姨站在外面聽我彈,用著讚賞的表情加上比讚、點頭的動作站在門外面,這樣壓力超大的…,我也用一臉詫異的表情看著那位阿姨,想說我到底哪裡彈得好了(那時候在練最常聽到的蕭邦夜曲 Op.9 No.2,也根本還沒練好),但那位阿姨一臉堅定的站在外面然後覺得我彈得很讚?我也是只好繼續硬著頭皮練,當作他不在外面一樣,所幸最後那位阿姨走掉了,在我沒注意的時候,轉過去發現他已經不在的時候我真的鬆了一大口氣,建議大家如果有想聽正在練琴的同學彈琴的話,除非是認識的人,不然還是假裝經過,或是在看不到的地方靜靜的欣賞就好了(我自己都是在看不到的地方靜靜的欣賞),我自己是覺得被不認識的人看著練琴壓力非常大…。自此之後的一段時間,我在練琴的時候都會有點神經質,以為有人站在外面聽,但其實沒有人…。或許也是因為這時候我還蠻在意別人怎麼評價我彈的音樂怎麼樣,所以會特別覺得不自在,現在想一想其實練習在有別人的情況下彈琴也不錯,有點像是練習克服自己的弱點。
台大月老
還有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是之前台大有個台大月老活動,填入自己的學校 email 還有一些基本興趣就可以參加(有點忘了還需要填什麼),參加之後活動方會幫忙配對讓你認識一位對象,那時候單身的我就報名參加了,在配對到之後我發現對方的名字是一個很熟悉的名字,是一個我要去借琴房鑰匙的時候常常會看到有人只還鑰匙但沒把卡片拿走的那個名字,一問之下還真的是他本人,只能說世界小到連這樣都能剛好認識到,雖然我至今還無法理解為什麼只還鑰匙但不把卡片拿走的原因…?
爵士樂社
我在大一的時候曾經加入過鋼琴社,不過後來因為同時參加太多活動就越來越少去了,一直到大三上的時候加入爵士樂社,起心動念是因為一堂鋼琴社的社課,當時有一位醫學系的學長來分享他從完全不會爵士鋼琴獨奏開始學起的歷程,聽到他 showcase 的幾首曲子之後,內心的爵士種子就逐漸萌芽,歷時了一年多才加入爵士樂社(雖然那位學長好像不是從爵士樂社學的)。接觸到爵士之後才發現原來爵士跟之前我一直以來彈的古典那麼不一樣,一直以來都很仰賴琴譜的這個習慣在學習爵士上面是一個超大的阻礙,不只把琴譜簡化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樂理背景知識跟即興的想法,總之對我來説是一個嶄新的世界,音樂對我來說不再是把琴譜上面的東西彈出來,而是有太多很酷的東西可以學習跟發現。
即便如此,在練琴的時候我還是主要都練古典的,練爵士的時間少之又少,因為真的太沒有成就感了…古典已經是我的舒適圈了,古典是看著琴譜練習就遲早能彈出自己喜歡的東西,但爵士的練習有種讓我看不到進步的感覺(也許是我的練習方式有問題或是爵士本來就這樣),並沒有很明顯的一條路照著走就可以達到自己想要的程度,總覺得我彈出來的東西怎麼聽都不好聽,即使爵士樂的助教、老師、學長都有提供了一些他們自己進步的方法,但我遲遲都沒有真的花很多時間下去,一直待在自己的古典舒適圈裡面。結果就是在這段期間我的爵士方面進步的非常緩慢,進步當然有,看到和弦可以知道組成音是什麼、伴奏也大概能不要彈得太難聽,不過好像就僅止於此了,在即興的時候彈出來的東西實在是…不怎麼樣,還有蠻多進步的空間。
在這段時間我認識了一些也都喜歡音樂的朋友,甚至到出社會工作的第一年都還會回去參加,可惜的是後來還是輸給了距離,覺得從內湖要回去台大的來回時間真的太久了,也就沒繼續再去了。如果大家對爵士樂非常有興趣的話還蠻推薦去參加台大爵士樂社的,完全不用在意自己是不是學生,因為參加的人大部分都不是學生,而是校外人士,當然前提是還沒倒社的話啦…。
也因為參加爵士樂社的關係,有時候會找同學一起去爵士酒吧聽音樂,我自己覺得雖然一場要花個幾百塊,但完全值得,至少出社會後是覺得完全值得,當學生的時候還是會覺得有點貴。
出社會時期
畢業之後我留在台北工作,這時候又跑出了和剛上大學時相同的問題,我不能再繼續用琴房了,所以我毅然決然的決定要買一台電鋼琴,彈起來像是鋼琴又可以插耳機練琴的那種,在找租屋的時候就有特別注意要找有空間可以放琴的,只能說台北租屋的環境之惡劣…對有琴的人來說非常的不友善,所幸我的工作還算可以負擔得起多一點點的房租,就這樣租下去了才開始找琴。
在選琴的時候我選到了兩台觸鍵跟聲音都喜歡的琴,不過其中一台樂器行說要等幾個禮拜進貨了才有,另一台是幾天後就剛好要進貨,可以幫我留一台,我心想幾個禮拜那不行啊,我想要馬上就能開始彈,於是就選了比較快到貨的那台,迫不及待的想要開始我的租屋練琴之旅。琴送到府的當天也是跟安裝師傅費了好大的心力才把四五十公斤的琴沿著超陡峭的公寓小樓梯搬到我租的二樓,好笑的是在我買琴的不到一個月後就收到了兵單,而又那麼剛好我當完兵之後就換公司、搬家了,現在覺得其實不用那麼急著買琴,因為現在這台琴的觸鍵其實有點偏重,重到有時候彈比較激烈的曲子會很容易手不舒服(還是其實是彈奏方法出問題了),還在搬家的時候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煩,除此之外因為這台琴的功能按鍵都在蠻靠中間的地方,彈一彈常常不小心會按到按鍵,可能會突然開始播範例曲或是換音色,非常荒唐,不過大致上還是沒有後悔讓他陪伴我度過那個因為疫情隔離遠端工作無聊的時光。
出社會了之後其實能練琴的時間更彈性了,我覺得主要取決於下班後的意志力、上班忙不忙,還有跟朋友的約多不多,如果真的是一段工作平平穩穩而且沒什麼跟朋友出去的期間的話,真的是可以練到蠻精實的。但我自己是都沒有真的有辦法花非常多時間在練琴,一天不用說到八小時(假日),光是四個小時我就覺得很難以達成了,三個多小時大概就是一個快要累了的時間長度,繼續練下去的話會明顯的變得沒那麼開心。
其實內心一直有一個想要去找老師學爵士或古典的想法,但遲遲一直沒有付諸行動,一直到了工作快兩年的時候才去附近的連鎖音樂教室了解一下古典鋼琴的課程,剛好櫃檯阿姨覺得適合的老師那時候正結束一堂課,他說就先約隔天晚上來上個一堂課看看,可以彈我自己熟的曲子來看看程度。再回去上體驗課的時候真的有種回到十年前(仔細算了一下真的差不多十年)上鋼琴課的感覺,彈琴給一個聽得懂而且能給建議的人聽,也伴隨著擔心自己彈不好的緊張感,也會想說如果彈的太廢的話會被老師說要再練一些莫札特或貝多芬,簡直是噩夢重演。沒想到彈完了之後老師很客氣的說了我的完成度很高,頓時鬆了一大口氣,至少不用彈那些之前不想彈的曲子了,不過老師還是建議我可以練一下貝多芬,會學到不同的技巧。課堂上我想說多練一些別的也真的是不錯,就答應了說可以練,還去買了兩大本貝多芬的奏鳴曲集(怎麼會有這麼多曲子),大概練了一下,又去上了一堂課之後,就漸漸的不怎麼練了,嚴重缺乏練貝多芬的內在動力…實在是非常抱歉。並且在寫這篇文的當下大概兩個月沒有約老師上課了,想一想覺得之後必須有個規律,一個月一次也好,不然還真的是很容易就這樣慢慢的就頹廢掉了。雖然同時也是有在練琴,不過我想有找老師應該還是能進步的快一點。
未來展望
希望能達成的目標或夢想:
- 希望能在三十歲以前花錢辦個獨奏會
- 希望能練爵士練到能至少去酒吧 jam 的程度(不知道要到幾歲才能達到了)
- 夢想是買一台平台鋼琴(這個也不知道要幾歲)
在今年去東京的家庭旅遊中,有特別安排了去橫濱的 SymphoStage,裡面有一台平台鋼琴搭配一幅大畫布,標榜邊彈琴的時候會用 AI 在畫布上面出現音符,把原本沒有顏色的畫布逐漸填上顏色,於是我就帶了當時練到可能九成的那首、第一次彈給鋼琴老師的那首鋼琴的譜(太不擅長背譜了),就這樣準備去那邊彈一下。結果沒想到現場的人比想像中多超多,本來以為那是一個冷門的景點,但真的錯估了,而且大家都想要彈看看那台鋼琴,多到要排隊了,我排的時候前面有個 7.8 人吧。輪到我的時候真的超緊張,腦袋一片空白,開始彈之後又更空白了,即使眼前有譜但還是有一種隨時要迷失自己的感覺,連我覺得完全不可能彈錯音的某一段我也彈錯了幾個(特別喜歡那段所以練的很熟),直到最後我覺得整體的感覺下來完成度只有七成而已,是一個還有很多進步空間的完成度…。
想想覺得要能在很多人面前表演一首曲子表演到很頂尖的程度的話,還真的是不知道要練到什麼程度,可能是做夢也能彈出來的程度了吧。只能說非常敬佩那些在台上演出還能彈得這麼完美的鋼琴家們,真的不知道需要多少才華又花了多少時間練習才能達到這樣的境界。